作者:徐化民 来源:本站整理
发布/更新时间:2014-07-31 14:38:47
《 史记• 五帝记》 载:当天下共主尧时,古苗族中有几支部落,因反对尧,被尧放逐三危山下。这三危山,便在渭源。“首阳(今渭源)有鸟鼠同穴山,渭水出焉,《 地道记》载 ‘有三危山,三苗所处’。”(李贤《 汉书• 郡国志注》)
这三支部落,秦汉时期,繁衍壮大,称为西羌。西羌族为了求得拓展,始终和尧的子孙们战战和和,相依相存,相亲相仇,分扮了中华历史剧中的不同角色。冯奉世屯垦戍边的故事,就是其中有声有色的一幕。
话,先从西汉建昭元年(前38年)说起。
这年秋日,长安城中汉元帝兴高采烈地带着一群宫娥嫔妃去虎圈赏玩,不料一只凶恶的大棕熊毁栏而出,直扑元帝而来。事出猝然,眼看棕熊巨掌危及元帝,谁都惊呆了,个个森煞而静,木立无主,眼瞅着元帝簌簌筛糠,瘫倒在地。蓦地元帝身侧闪上一人,镇定地以单弱的身形挡住了熊,迎着棕熊凶恶的睛光,与熊相视而立。熊被这女子勇气所慑,半晌,两只巨掌怎么也落不下来,对峙一阵,转身摇尾而去。皇帝定神一看,只见此女罗袂飘飘,柳腰纤纤,正是婕妤冯媛救驾。不由大赞:“真乃将门虎女也。”
且说这冯媛家世,真不愧“将门”二字。
就在这虎女舍身救驾之际,其父右将军冯奉世、长兄戊己校尉冯谭、次兄屯卫司马冯野王、三兄复土校尉冯逡,一门四将正在甘肃渭源境内与西羌兵马拼命厮杀。
战事起于永光二年(前42年)秋,陇西羌彡姐旁种反。“皇帝诏召丞相韦玄成、御史大夫郑弘、大司马车骑将军王接、左将军许嘉、右将军冯奉世入议”,玄成等“漠然莫有对者”。“奉世慷慨请师,自愿帅军出征平叛”(《 前汉书》)。
然而怯懦浅识的汉朝君相们只望冯奉世打胜仗,而吝惜钱粮卒伍,冯固争不得,只能率一万二千人赴边。
两年多,奉旨靖边的冯奉世兵微将寡、防区太大,而西羌兵马三倍于己,一时难挫敌锋。初临渭源,人烟稀少,民生凋敝,粮草最是令人棘手,由不得冯奉世时时揪心,成日苦闷。汉朝当时举国饥馑。《前汉书》载:“是年岁不登,四方谷贵饥馑,朝廷为忧”。
兵食不继,军心难稳,士卒乏力怯战,西羌侦骑每日窥探消息。白发愁鬓的冯将军想出了个妙计,就乘夜让军士堆土为囤,上覆粮米以障敌目。一时,高大的粮囤一排排耸立营中,确实收到了预期效果,稳定了战场形势。
这些土堆,老人们至今都称冯家谎粮古堆。可惜在文革中被挖平,现已荡然无存,成为路园乡锹甲铺村砖厂址。只剩当年冯军营寨四周所掘的大沟,还能不时使人忆想起当年那深堑壁垒的军营景象。
刘宋大将檀道济唱斗量沙退敌,自古为兵家乐道。但比起冯奉世土堆谎粮奇计,檀氏还要晚三四百年之久,是否受了冯的启发就不得而知了。
诈变机谋,直可以取巧一时,为了解决根本问题,冯奉世开始了屯垦戍边的长期战略方针。首先将兵力一分为三,以典属国(官名)任立为右翼,驻白石(今庆坪、尧甸)护军校尉韩昌为左翼,屯军今漳岷一带,自领五校尉为中军,驻屯首阳之西(今路园锹甲铺一带)。在今县城等处也驻军少许,一边打仗,一边垦荒种田。
汉代渭源境内,林草丰茂,地腴土肥,湿润多雨。初垦的沃壤,慷慨地将稼实捧献给了这第一批远来的拓荒者。三年勤作,粮草充盈,储蓄有余,大大地稳定了边疆形势,为冯军夺取战争的全面胜利创造了有利条件。
在战争中屯垦戍边,并不像今天的农民种田那样简单。 当时西羌兵马不时奇袭抢掠,而朝廷统治者又远不知兵,疑心重重,一味地急功近利,频频催战。给冯奉世带来了极大的困扰。
如元帝诏书曾谴责冯“奋精兵,诛不轨,百战百胜之道也,今乃有畔敌(不敢当敌攻伐意)之名,大为中国羞,以不贤习之故也?以厚恩未洽,信约不明之故也?朕甚怪之”。
可见当时在内外交困的压力下,冯军要实施屯垦戍边的长期战略是多么不容易啊!
战争形势又如何呢?
《前汉书》 记:“强虏甚多,接为所破,杀两校尉”。当时,冯军长期作战,消耗很大,连冯的三个儿子都战死的战死、负伤的负伤,其它统兵校尉更不在话下。可见当时形势是极为严峻的。正当将军白发,征夫垂泪之际,长安城冯媛挡熊救驾,却给冯奉世带来了福音转机。
汉元帝熊掌余生,大宠婕妤冯媛,念屋及乌,对远征边塞的老丈人冯奉世也皇恩尤渥、优礼有加:“大发兵马六万余人,并拜太常弋阳侯任千秋为奋武将军以助奉世”。
建昭元年(前38年)十月,汉军猬集渭源,人马腾跃。十一月在冯奉世将军的统帅下:“诸路并进,羌虏大破,斩首数千余级,所余皆四散逸走”。
经过旷日持久,艰苦卓绝的屯垦戍边阶段,战争终于取得了胜利。
战后,冯奉世长子伤重而亡,次子冯野王官拜陇西太守,“留屯田,防备要害”。而冯奉世却心力交瘁,溘然而逝。
汉羌争战的风烟早已消弥于千年的历史变迁中,至今东起路园镇团结坪,西至临洮尧甸一带山川,万亩人工平田,正是当年屯垦遗迹。不断有人从田中掘出一堆堆烟熏黑的三块石,据说是当年军士起炊所用过的遗物,路园镇斜坡汉墓群今天仍在。古冢巍巍,荒草闲花,还常眠着汉羌之战中阵亡的8个统兵校尉的英魂,将与渭源山川永存!与历史永存!